遥望远处,堆着积雪的是阿特拉斯山脉,山的那边是“北非花园”摩洛哥的繁华,而翻过阿特拉斯山,就到了此刻我所在的小镇——瓦尔扎扎特。这里是从摩洛哥中部繁华的马拉喀什通往撒哈拉沙漠的必经之路,素有“非洲好莱坞”之称,是著名的《权力的游戏》以及20多部好莱坞大片的拍摄地。
但是,这里并没有美国好莱坞天使之城LA的繁华,有的只是空旷和原始。而我和12岁的女儿毛毛,已经在这个小镇滞留了十多天。
为防止新冠疫情输入,摩洛哥*府发布了史上最硬核也最高效的封国令。3月14日晚,摩洛哥首相主持召开会议,发布消息准备封国断航。仅仅隔了不到30小时,3月16日零点,摩洛哥的封国令已经生效。而我提前买好的机票,恰好晚了10小时。阿提哈德航空公司没有任何通知,直接毫无情面将我的航班改成了阿布扎比的撤侨航班,任凭我再三请求,绝不让我们登机,并且以疫情为由拒绝一切赔偿。
滞留心态从谷底回升
那天在卡萨布兰卡机场,我的心情经历了从失望,到希望,再掉入绝望的过程。
女儿毛毛在回程的车上哭了,毕竟在小孩子心中,回家才是归宿,虽然当时上海的开学时间还没定,但是毫无征兆被通知滞留在外,心里更多的是无助。
其实我也一样,毕竟国内还有工作要做,而出来也已经一个月了。但我只有放下内心的不安,全力开导女儿:旅途就像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而逆境是在所难免的,对任何一个人来说,不为逆境屈服,在逆境中寻找快乐的源泉,才有可能走出逆境。命运将我们留在了这个国家,谁知道未来的日子,有多少未知的惊喜在等待我们呢?女儿逐渐被我说服,我们也在瓦尔扎扎特这个沙漠小镇安顿下来。
之所以选择从卡萨布兰卡翻过阿特拉斯山脉,停在瓦尔扎扎特,是因为三年前我第一次来摩洛哥旅游,遇到我的合作伙伴小默同学,我们一起努力改变撒哈拉沙漠旅游乱象,带了超过1万名中国游客以及海外留学生,进入撒哈拉沙漠。之后,因为觉得沙漠小镇的住宿一到旺季就告急,为了缓解,我们又在瓦尔扎扎特开始买地造酒店。这次带女儿来,一方面趁寒假让她看看非洲,另一方面也是为筹备酒店开业。没想到新冠疫情来了,酒店开业也延期了。这里,成为我和毛毛滞留的居住地。
阿特拉斯山脉的雪山融化和雨水,流经我们酒店门口,形成了绵长的绿洲。酒店背后是连绵的山脉,正好可以让喜欢运动的我和毛毛上完网课去爬个山。有这样的滞留条件,虽然想回家,但内心还是相对安定的。所以从滞留第一天起,我和毛毛就进入了相对安定的日常——她上网课,我写日记,各忙各的,忙完,一起做饭,一起徒步的日子。同时,我们也囤好了充足的物资,以便应对疫情带来的不便。
从3月16日下午18点开始,摩洛哥*府向公众关闭了所有清真寺、咖啡馆、餐厅、电影院、剧院、俱乐部、运动馆、游戏厅、浴室等场所;除了市场、必需品销售点和外送餐厅不受影响。20日,又下达封城令,当日下午18点正式封城,居民非必要原因不能外出,且出门要凭证。
虽然我们也被封,但因为酒店在野外,出去走走也没人,每天的徒步不受影响。在沙漠资源相对不足的情况下,我和毛毛也学会了就地取材,每天翻着花样做不同的食物,毛毛的生活能力越来越强,甚至自己会用摩洛哥特有的黄色面粉,像像样样和面,做成漂亮的薄饼。我们还从农家购买土鸡,煮鲜美的鸡汤。因为富含氨基酸的鸡汤可以增加免疫力,滞留在撒哈拉小镇,看不到希望什么时候可以回国,我们只有先保护好自己。
越来越堵的回国路
虽然日子平静,但我们并没有放弃回国的努力,生活在国内,毛毛要上学,工作也要延续。
我给大使馆打电话,询问在紧急封城的情况下,大使馆是否可以包机回国或者撤侨,大使馆让我们登了记,也不时发消息给我们,包括让我们注意疫情以及留下在摩洛哥的居住地和国内的居住地等信息,但回家,仍杳无音讯。
期间也有一些商业化的包机行为,有个旅行社说可以包机辗转到香港,一开始大家还考虑,而我只是担心途中中转存在的风险,毕竟多国疫情正在暴发,大量海外滞留人员回国,甚至有媒体报道有些还是生了病回国治疗,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带女儿为了回家冒这个险。
就在犹豫间,香港行*长官林郑月娥突然宣布:3月25日凌晨起,所有非香港居民抵港都不准入境,同时还宣布香港机场停止转机业务。
与此同时,祖国内地的境外输入案例每天都在发生,国家好不容易控制住疫情,境外输入,又使内地疫情面临二次风险,国家对疫情输入的管控也日渐加强,除了调整境外航班的入境机场、严防输入,舆论也对个别境外回国人员的不文明行为一哄而上地谴责。甚至一些人还用“祖国建设你不在,回国投*你第一”来形容海外归国人员。回国的路越来越艰难。
一位网名雪狼的同胞说,他国内所在地的派出所专门打电话给他,核实在哪个国家,准备何时回来,说最好不要回来,等疫情结束了再回来。
而国内大学也在限制境外人员回国。如